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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时间:2018年5月24日
参考消息网5月23日报道战争与和平,亘古不变的哲学命题。法国前总统、著名政治家多米尼克·德维尔潘先生继承了戴高乐主义的精髓,作为历史亲历者、政策制定者、和平思考者,以独立精神剖析已经发生的战争冲突、人类社会变革及潜在威胁,为维护和平提供了超越时代、更为开放的视角和思想。
战争,这一暴力最高阶形态,伴随着人类的诞生和发展。大多数情况下,文明的兴盛与战争、奴役乃至殖民为伴,古欧洲“尼安德特人”很有可能就是被现代人类祖先“智人”所灭绝,罗马帝国衰败于东方游牧民族的入侵,大国间的权力交接也被总结为难免一战的“修昔底德陷阱”。不完全统计,人类有记载的5000多年历史中,发生过大大小小近1.5万起战争,没有战争的时间不足一个月。人类喜欢“美化”战争,希腊神话充斥着被描述“英雄行为”的战争,司掌战争的帕拉斯·雅典娜同时也是智慧女神。
然而,德维尔潘先生却观察到了不同的一面,标榜为正义的战争永远充斥着狭隘的私欲,无论是士兵还是平民、女人还是儿童、身体还是灵魂,都被漫不经心地、有序地卷入国与国之间的战争。德维尔潘先生认为,无论英雄还是刽子手都将战争作为解决危机的手段,将复杂的世界描绘为非黑即白,妄图用战争阻止不稳定局面的不断扩张,人们试图“战争文明化”的努力是徒劳的,因为武力是世间唯一徒劳的力量。
西方模式光环正在褪去
针对当前欧洲出现的民粹主义,德维尔潘先生提醒欧洲人不能沉浸于“野蛮人入侵”这一陈腐假象。其指出,源自“法国大革命”的欧洲内战正在上演,一方是开明、世俗、和平并基于法律的现代主义,另一方则是传统、独裁、基于超验主义的“身份主义”,当前欧洲暴力排外极右民粹主义盛行,如法国国民阵线、德国“爱国欧洲人反对西方伊斯兰化运动”及另类选择党等,与“圣战者”一样,将使热爱自由的欧洲人和穆斯林公民成为“恐怖游戏”的受害者。德维尔潘先生尖锐地批判,欧洲人应认识到不同民族的复杂性和多元化,不要基于纯正的宗族、宗教和文化认同,带着怀旧和自私的心态在白种人基督教文明中寻找共性,傲慢地看待世界。德维尔潘先生也看到,这场思想战斗不仅在欧洲死灰复燃,也在全球肆虐。当今世界局势的动荡在加速,仇恨、沮丧与屈辱中的“占领-反抗-袭击”恶性循环在加剧,美国用武力行事,却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。
德维尔潘先生捕捉到了一些当前危机的特征,如“前所未有的世界中心偏移”“圣战主义毒疮”“经济主义幻想的破灭”“法律无法成为政治的左膀右臂”“黩武主义的盛行”“第四次工业革命的冲击”等。作为一名西方世界领袖,德维尔潘先生的认识是开放的,西方模式的光环在褪去,困境越来越多。
一方面,美国标榜的“民主正义”价值观从内部开始瓦解,美国总统特朗普以“美国优先”为原则,退出气候协定、阻止移民入境、否定全球化成果,把美国百年来积累的道义消耗殆尽。
另一方面,美式全球化与规则治理观走向对立与失序,美国自我否定了自由主义市场经济,由推动全球化的力量转为反全球化的主力,引领性、合法性和道义性普遍受到质疑。德维尔潘先生形容道,全球化刮掉了脆弱国家的酥松岩层、吹蚀了古老的民族国家,但与之为邻的是以巨大、坚硬花岗岩垒成的新高原,我们正是在这样的新地貌中前进,而手中拿着的却是旧日的地图。
“英雄式和平”是仅剩的唯一希望
法国人对战争的记忆颇为深刻,对和平也有着更为思辨的考量。为何和平之音寥寥?为何维护和平的有效方法与持之以恒的决心如此缺乏?德维尔潘先生给出了自己的解答,就是重塑政治。凭借权势或武力不足以建设新秩序,只靠机枪大炮无法统治世界。政治家想要创建全新世界,就必须吸取历史教训、调整行动,认识到新的世界局势,向人民展示战争之外另有其他道路,寻求解决区域问题的实用措施。显然德维尔潘先生不完全认同当前的国际秩序,将现代国际关系基础——《威斯特伐利亚和约》视为“裁决式和平”,虽然构建了超越政体、意识形态、文化的法律体系,但却是瘸腿的和平。其指出,和平不是法律,因为和平有着经济、社会、文化等多张面孔;和平是政治,必须从一个最小的新共识出发,向内、向外寻求重组政治群体。德维尔潘先生描绘道,21世纪的政治和平是一种世界民主,是建立在各国平等基础上的互动和调整,是以人民为依靠而不仅仅依赖于政府。
德维尔潘先生依据三组变量将和平分为八种模式。这三组变量分别是两强“对抗型和平”与一强“非对称型和平”,武力“强制型和平”与合约“公约型和平”,专门针对某一特定时期、背景的“硬性和平”与搭建改革架构、改变力量对比的“动力和平”。在此基础上,德维尔潘先生分析了“恐怖式和平”“筋疲力尽式和平”“公约型和平与对称型和平”“合约动力式和平”“崩溃式和平”“帝国式和平”“理想的和平”“英雄式和平”八种模式,认为前七种模式都失败了,仅剩唯一的希望——“英雄式和平”,一种非对称的、合约型、具有动力的和平模式,一个仍有待创造的模式。
其认为,这种和平必须由强者实现,但也有弱者的积极参与和支持;需要融合法律、军力、计谋在内的所有可供使用的和平工具,但必须对和平规则有着明确的构想;要以法律为基础,但同时也要有行动能力;必须符合现实,具有自愿性和政治性。德维尔潘先生将实现和平的希望寄托在东方的中国,盛赞中国“一带一路”倡议传递了全世界的一个呼声,表达了各国、各民族的团结互助。
“一带一路”倡议独特而务实
曾几何时,欧亚大陆熙熙攘攘,络绎不绝的中外商旅通过丝绸之路,将中国的丝绸、瓷器、造纸术等传入西方,又将西方的琉璃、珠宝、香料、药材等输入中国,呈现出“胡商贩客,日款于塞下”的繁忙景象。一个成长起来的中国,将向全球注入更多的中国元素。这一中国元素不是依靠武力征服和将理念强加给他国,不以西方殖民和推广宗教的方式那样扩展影响,而是以哲理治国,通过经济、政治、文化吸引为世界贡献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。
德维尔潘先生深刻理解到中国所传达的“共商共建共享”发展促和平理念,认为 “一带一路”倡议充分体现了中国积极倡导的“双赢”方针,通过长期共同项目为世界带来了无可比拟的机遇,为陷入死胡同的多边主义带来独特而务实的新活力。公路、铁路、机场、港口的建设将为商业、旅游、就业和城市发展带来更多活力,进一步加强欧亚大陆贸易和政治上的融合。德维尔潘先生还认为,“一带一路”是一个少见的可以抵抗恐怖主义的世界合作计划,通过刺激落后地区的平稳发展,有助于消灭愚昧无知、增进对话和交流,促进地区和政治的进一步融合。
德维尔潘先生也对中法关系有着深入思考和认同。在中国崛起问题上,德维尔潘先生更为客观,“中国在沉寂了两个世纪以后重新找回其应有的位置,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”。德维尔潘先生总结,中法关系的自然沃土是国家间的相互尊重及人民间的深厚友谊,法国应该继续培养并发展这种关系,加强思想交流、文化合作和人才互动。针对“一带一路”倡议,德维尔潘先生建议了中法应共同思考推动倡议前进的最佳工具,鼓励创建相关委员会,动员专家和公众舆论,对“一带一路”进行思考,吸引人们对该计划的注意力。可在欧洲特长领域提供相应的经济机构,如创立用于能源、旅游或是基础设施的国际基金。
战争尚未远去,和平还在路上。《论战争与和平》是一部立足历史、剖析时局、务实畅想的力作,德维尔潘先生的思想将成为影响世界、推动和平的重要精神力量。(文/慕阳子,作者系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欧洲所助理研究员)参考消息2018-5-24